It was a pleasure to have Ping-Hao at our private screening of UNDERCURRENT last year, then he invited Zoe to another screening/discussion about Tsai Ming-Liang's film 'The River'. Before the screening, he wrote a review about short film UNDERCURRENT and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sai and Zoe, also about the similarity and difference of context in between, the feature of Tsai and the short of Zoe.
Ping-Hao Chen, is a Taiwanese film critic based in Taoyuan, and works with several film festival as curator. Here's the event page and the critic in chinese below.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邀請翁語彤來當這一場次的與談人,她曾經身為《郊遊》劇組一員的經歷反而不是關鍵。而是,不久之前應邀出席她第二部短片作品《宵禁》在南海路二二八紀念館的小型放映會(映後還有林傳凱針對「白色恐怖裡的身體」做了一場令人非常震駭的深刻講座)。 短片《宵禁》非常讚。它是一部關於白色恐怖的作品,然而,影片沒有錨定哪一件特定的案子或事件,也沒有特地為哪一位具體的政治受難者翻案、正名、或賦形。 相反的,它呈現了「有事」裡的「無事」。 它描繪了白色恐怖時代台灣社會上那種沒有具體事件、沒有確切人物的「環境感」或「整體的氣氛」。究竟要如何呈現白色恐怖(裡)的無聲與無形呢? 片名「宵禁」:沒有「青天白日」的夜晚(夜晚這件事或這個時空,本身就同時是政治的與影音的),如何仍被十二星芒所穿刺、穿透?如何嚴絲密縫地滲滿了國家暴力而「滿地紅」? 正午的黑暗。午夜的強光。 全片除了一段官方廣播之外,完全沒有對白,近乎默片,卻也不是默片,而是非常蔡明亮的「音畫配置」(但據說很多觀眾看完之後想到的是白先勇):影像與聲音,直接地、感官地,但卻間接地或反而更加直接地,呈現了高壓、肅殺、窒悶、霪雨滂沱的不毛荒原(這令人想起了蔡明亮的《洞》),白色恐怖時代的黑暗之心。 以及白色恐怖底下黑暗的身體。 短片裡,兩位(疑似)同性戀男子,在「宵禁的高雄」裡,以「彼此勾引」抵抗「向敵人夜襲」,兩位男子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不能說話,那是噤聲的年代),只有驚心短促或(短暫地)放心舒緩的腳步,點燃火柴與夾著紙菸的手指,在制服的筆直漿挺與紊亂折痕之間(全是非常細微、非常細緻的身體動作),讓高雄這個城市,成為《愛情萬歲》裡的公寓空屋(現代化或現代性的廢墟)、《不散》裡的待拆電影院(鬼影幢幢鬼聲啾啾的亂葬崗)。但是,在一個象徵的層面上,在個體與身體不斷私密抵抗的層次上,宵禁裡的高雄,也是《愛情萬歲》結尾「哭完了上路吧」的施工中公園,更是《河流》裡懸絲燈泡被擊碎的同志三溫暖的小門、以及嘩嘩湧入小賓館落地大窗口的朗朗敞亮。 (...)這部短片也讓我強烈聯想到白色恐怖受難者、同時也是怪咖藝術家施明正的一篇小說,但不是〈喝尿者〉、〈渴死者〉、或〈指導官與我〉——我想到的是〈吃影子的人〉,剛好也是以「高雄宵禁」作為敘事場景。看完《宵禁》之後我迫不及待推薦翁語彤找這篇小說來讀。它是一部「非常電影」、「電影性很強」的中篇小說,也是非常色情、同時又徹底反色情的小說,更是非常肉體但其實全是政體的小說,因而也是此時此刻我最有興趣的那種白色恐怖小說。 恰好,翁語彤導演的前一部短片、她的首部作品《双生花》,則是「非常文學」:它像是一部以邱妙津筆下的「鱷魚」口吻所訴說的太宰治風格中二故事的電影(而且好像可以和楊双子近年的小說對讀)。稱為「女同志電影」好像還不夠,應該還是可以稱為「酷兒電影」吧?——現在還有人在提「酷兒」嗎?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影評人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曾經十分讚賞《双生花》,但我最近才有緣得見,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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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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