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rticle is original released from POTS,the biggest independent newspaper in Taiwan.
The original title on POTS: 雌雄同體女同志、跨性別、雙重自我:臺藝電影畢製《雙生花》 The author,Li You-Xin,is the first film critic received th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 Award from Taipei Film Fest.He is an unique icon(both his critics and personality) in Taiwanese Film History for past 30 years. By the consent of the author,this is the re-typing of the final draft.POTS have deleted some words which might cause misunderstandings to the readers.The light-up parts are those missing words.And our title is 双,instead of 雙.I also corrected some slips in writing,such as actor's name.The title of this article is from the draft. -- 原作者標題:「語」彤、「雨」薇「ㄩˇ」族打造出華麗電影感的雌雄同體、女同志、跨性別、双重自我的小「宇」/「雨」子傳奇 文/李幼鸚鵡鵪鶉 枝多葉少,映著雲天的山城風景。空鏡頭用來開場。 穿了白襪的兩腳的特寫鏡頭,外加黑衣的底部一隅。鏡頭慢慢上升,原來依序是白襪的雙腳,黑長褲、白上衣、(男人後腦的)黑髮。(白、黑、白、黑這麼顯眼的相間交替,莫非隱隱呼應全片理不清的男女男女跟生死生死?)這些只是前景,男人面對著背景中的白桌(或是白色桌布?)上黑框裡的黑白照片的女人(亡妻文子),照片被周邊的白蠟燭、白瓶裡的黃菊花、照片背後淡淡水紅(或棕褐色)的布(或窗簾?)襯托。照片局部大特寫(由照片中女人的人中與嘴唇到胸部),最重要的眼睛卻被排除在畫面外。前景兩側:一邊是淺白圓筒形(不知何物?);一邊是幾個紅色球體的局部(蕃茄或蘋果?),是祭祀的水果呢?男人臉的特寫。他轉頭。(女童的?)一雙赤腳(畫面帶到深色裙子一隅,又是只有一隅!),滴下液體(落淚?小便失禁?女童模仿男孩站著小便?)。女童的頭髮(大半個頭)擋在前景,門框裡背景深處跪著望向女童的男人正要起身。這個畫面構圖非常奇特:門框左側似乎是許多條橫框的木窗(木門?),右側是沒有這些「分割與分隔」橫框的淺色窗紙的木窗(或木門),背景處的男人蹲跪的塌塌米以及男人背後水紅或棕褐的布幔(?),單一的畫面中竟有各式各樣的線條!比起小津安二郎電影裡的門窗框格的工整、成瀨巳喜男電影《亂雲》裡的人物永遠被門窗、空間一個又一個、一組又一組的框框圍住,翁語彤導演這種水平與垂直互相遙望、方正與歪斜並置共處的線條,相當罕見又獨樹一格。 清湯掛麵式頭髮的女童背向你我說有蟲:「雨子(Ameko)手上有一雙。」男人(她父親)轉頭望去。畫面似乎切換為兩根辮子的(另一?)女童背向你我搖頭晃腦。起先我分不出髮型不同的兩位女童到底幹啥?甚至有點挫折不知清湯掛麵頭髮的孩子是男是女,更不曉得兩腳搖晃擺盪的是誰的腳?小宇的?妹妹雨子的? 男人(面向你我)拿起亡妻照片的畫面也很詭異:照片(背向你我)在前景,大得讓我以為男人被一張桌子遮住身體與半邊臉。手拿照片的畫面同樣離奇:黑白照片只映現局部,而且斜向(又是照片中人物兩眼被排除到畫面外!),與左下角彩色真人(這男人)的一根手指並置(男人的頭臉、身體也不在鏡頭中!)。讓你我想起本片開場時映現男人身影既非正面容貌又不是從頭臉往下拍攝到腳,而是他的背面!而且由腳往上映現到頭部!莫非恰似卡維波一篇文章的標題〈顛倒的世界要顛倒過來看〉?!亡妻完整的照片與完整男人身軀竟被既不完整又不端正地呈現,似乎也有類似意涵。 双胞胎兄妹,哥哥姚宇英年早逝,妹妹姚雨以男孩姚宇身分繼續活下去,我有時會困惑自己是不是常常誤判、錯讀。譬如雨子或許果然有「病」,自以為是男孩、是哥哥小宇;我還可以揣測本片是關於女同志或跨性別的題材;但也可能是女童幼年在雙胞胎哥哥溺水時嚇得沒有立刻呼喚男人(父親)來援救被父親責怪(害得哥哥喪生)導致女童永恆的噩夢與嚴重的精神打擊。我更搞不懂的是女童長成少女後,父親跟她、跟女僕、跟外甥簡文誠(享譽劇場的男演員傅孟柏飾演)談起她,有時說是兒子,有時說是女兒,有時稱為小宇(男名),有時稱為雨子。究竟是父親思念亡兒心切,把女兒當兒子養?或是眼看女兒自我認同是男孩,父親也就裝傻將錯就錯(我以為跋扈父權還不至於開明到尊重雨子意願,且看外甥稱讚雨子文學造詣,這位舅舅竟然不悅而要女兒學外甥專攻醫學,就是一例!)。要不然,可能一切都是雨子的幻想,人格分裂,或是一如本片英文標題的《The Double》,双重自我。 我根本沒看清楚背向你我的前景人物是誰?但見背景有紅色為主的衣裙或毯被。是清湯掛麵女童或是兩根辮子女童?甚至是成年女僕?她似乎從嘴裡吐出一灘紅在手掌。那血?那紅?突然「超現實」地飛濺幾乎溢滿畫面。雖然我深愛雷奈《去年在馬倫巴》與費里尼《八又二分之一》裡各自的「超現實」,不過,這時方才映現片名的《雙生花》似乎更貼近鈴木清順電影的超現實。 本文前面提到空鏡頭。片中常穿插「花」,或是空鏡頭,或是有人在場的畫面。黃菊花、白色百合花、白玫瑰、孿生(兩朵)紫紅花(是杜鵑花嗎?)、海芋花;有時則是叢叢綠葉(綠樹);最奇特的是瓷器(碗或罐)上繪出的花鳥圖(有鳥也有花!)。花,無所不在,或許宛如本片編劇翁「語」彤、攝影王「雨」薇、扮演其中一位女僕的演員陳「禹」安、幕後工作人員黃「宥」棻、楊「宇」軒、林「郁」雯、廖「御」丞……,以及劇中人小「宇」跟「雨」子,注音符號「ㄩ」(拼音是Yu)到處紛飛! 由「電影中的『2』」打量:日本文化與中國典籍(小說〈金瓶梅〉)對台灣的影響;表哥喪父與表妹喪母各有欠缺的互補;雨子認為表哥應該親吻女生而拒吻表哥的多重意涵(以及雨子自身跟女僕的女女握手在陰道般的兩扇門縫間);雨子打噴嚏,表哥把外衣披在她身上,男「外衣」結合女「身軀」的絕妙象徵隱喻;少女的噩夢與(可有)春夢?黃子恩扮演主角的雙重自我,其一「看」另一跟表哥親熱,「看」與「被看」集於一身!主角走過家裡短距離狹窄走道,音樂與攝影居然巧妙搭配出「迷宮」意象!主角頻頻奔馳煙霧樹林又何嘗不似身陷迷宮? 《双生花》媲美我深愛的《邀請旅程》(Invitation au voyage),美少男樓杭馬萊(Laurent Malet)在生與死、男與女、同性戀與異性戀既跨界又無界。《双生花》還向雷奈與費里尼電影的虛實無界、真幻一體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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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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