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ored to have the review from Hong Kong's film crtitic platform, CINEZEN. Also thanks to Women make wave Film Festival to have our film in their program. That's why we met each other! Enjoy the chinese review below, about the LGBT narration of short film UNDERCURRENT, besides the spirits who died unjustly and heroically.
Film critic page: 映畫手民影評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國民黨治下白色恐怖時期,因應檔案的發現、整理和歷史論述的發展,成為近年熱話。白色恐佈時期文學選集的發佈、本土遊戲《返校》成為商業電影以之為取材等,一再展現該段時期複雜的權力拉扯如何延伸至今日台灣。施明德在《反抗的意志:1977–1979美麗島民主運動影像史》1999年的舊版序中,提出美麗島事件的研究圍繞於屬於「無辜者」冤魂的歷史敘事之中,忽略了「許許多多反抗國黨暴政的英靈」。[1] 此書的再版於2014年間,多少代表了一種對美麗島事件政治角力詮釋權的話語。幾年後,關注性少數、歷史議題的翁語彤募資短片《宵禁》,一部以真實歷史事件為藍本改編的劇情短片。圍繞性少數受害者所展開的同志敘事,在此使電影成為有別於上述兩種話語的第三空間。 短片故事講述在正式宣佈宵禁的夜晚,一位男高中生小志因為心煩而流連街頭,試着抽煙解愁,意外發現了另一位穿着近似痞子的青年阿政。小志默默跟隨阿政,並跟着阿政這位煙槍學習抽煙。這時阿政開始憐惜起這樣一位姣好青年。夜漸深後,小志獨自徘徊於街角被便衣巡警發現還押上車,阿政沒有及時救助。而在巡警的私家車裡,小志差點受到性侵。在勉力抵抗後,他離開車廂,回到與阿政相遇的地方。這次阿政終於擔起安撫與保護者的角色,短片亦在兩人雙依之間落幕。關於這起在短片中虛構的故事,翁在募資文案中如此概述背景來源:「即將進入1980年的12月,高雄爆發了美麗島事件(時稱高雄暴亂事件),那時的夜晚總流竄着關乎自由的躁動,沒人知道再過數年將迎來解嚴。短片故事取材自真實人物──曾任職於警務單位的父輩x遭受侵害的中年同志。」[2] 示意這個多重意義下的「同志」議題,既有歷史事件支持,同時亦予翁在短片中自由發揮。 將翁的切入點對應於上述所謂官方敘事,以及名曰「反抗」的敘事的話語權爭奪來看,甚為有趣。短短二十分鐘的《宵禁》,透過同志視角使真實的歷史事件透過虛構再現,轉化成對政權權力體系之隱喻,同時為後來者話語爭奪的隱喻。 作為政權權力體系之隱喻,《宵禁》的同志敘事,經由不同的凝視鏡頭來連接起結構中不同層次的權力,處處呈現着「宵禁」作為父權權力施展。短片開場,小志跟蹤下車的阿政來到廢置舊樓,從小志視角出發的鏡頭凝視阿政的背部,特別是臀部及其腰腿,以及時而垂下又提起的抽煙的手。來到廢墟,原來阿政早已發現小志,鏡頭換成阿政主動走近並端詳小志,給他一根成煙。抽煙之間,鏡頭一轉,原來這個廢置區域,實為不同青年留連之地。宵禁無阻自由發展的坊間群眾。直至小志被便衣巡警的視角發現。鏡頭轉而站在俯視小志的巡警一方,坊間的權力協作旋即被打破。巡警在車內企圖性侵小志,鏡頭則變成高空俯瞰,彷彿一切有更高的主宰決定是否合法。回想片頭的美麗島事件宵禁廣播,美其名希望青年向更好的方向,不應學習壞風氣。但是,小志差點被性侵的事情,則又游於法外。宵禁內部的權力餘音已在弦外。 不過,儘管在短片中同志被轉化成隱喻,小志和阿政的同志曖昧卻不失細緻,成為粗暴敘事的對照點。這場由最上層、上層,再向下層,及下層間的最無權者──無法保護自己的高中生小志──層層施壓的架框可謂粗野,黑暗成為整套電影的主色調。不過,細看阿政和小志的相處,鏡頭光暗比例多數較亮。最後阿政扶着小志坐於梯間相依,天色漸光。阿政仔細端詳伏身於他腿上小志的耳背和頸部,緩緩輕撫後為之送上煙。這場漸亮的同志情誼,鏡頭可謂十分GAY。 最後一鏡,抽到一半的煙寂寞地平置在梯級之間,鏡頭停止動作,二人不知去向。幕間映出「獻給父親、摯友與性少數政治受難者」幾字,徑自燃燒的香煙彷彿是坊間一種以煙火代替香燭的憑弔儀式,把故事的敘事時空與觀眾身處的現實時空交疊。我想起後來台灣性少眾平權運動之間,曾經發表人權宣言,幫助施德明逃亡的高俊明,同樣以教牧的身份,希望大家不要打破好的習慣。彷彿在在冤靈和英靈之間,夾雜着甚麼,是不好的。 注釋 [1] 施明德:〈舊版序 英靈與冤魂〉,《反抗的意志:1977–1979美麗島民主運動影像史》(台北:時報出版,2014),12–13。 [2] 參考募資專案網頁:https://www.zeczec.com/projects/undercurrent_shortfilm?r=b88d33ee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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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was a pleasure to have Ping-Hao at our private screening of UNDERCURRENT last year, then he invited Zoe to another screening/discussion about Tsai Ming-Liang's film 'The River'. Before the screening, he wrote a review about short film UNDERCURRENT and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sai and Zoe, also about the similarity and difference of context in between, the feature of Tsai and the short of Zoe.
Ping-Hao Chen, is a Taiwanese film critic based in Taoyuan, and works with several film festival as curator. Here's the event page and the critic in chinese below.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邀請翁語彤來當這一場次的與談人,她曾經身為《郊遊》劇組一員的經歷反而不是關鍵。而是,不久之前應邀出席她第二部短片作品《宵禁》在南海路二二八紀念館的小型放映會(映後還有林傳凱針對「白色恐怖裡的身體」做了一場令人非常震駭的深刻講座)。 短片《宵禁》非常讚。它是一部關於白色恐怖的作品,然而,影片沒有錨定哪一件特定的案子或事件,也沒有特地為哪一位具體的政治受難者翻案、正名、或賦形。 相反的,它呈現了「有事」裡的「無事」。 它描繪了白色恐怖時代台灣社會上那種沒有具體事件、沒有確切人物的「環境感」或「整體的氣氛」。究竟要如何呈現白色恐怖(裡)的無聲與無形呢? 片名「宵禁」:沒有「青天白日」的夜晚(夜晚這件事或這個時空,本身就同時是政治的與影音的),如何仍被十二星芒所穿刺、穿透?如何嚴絲密縫地滲滿了國家暴力而「滿地紅」? 正午的黑暗。午夜的強光。 全片除了一段官方廣播之外,完全沒有對白,近乎默片,卻也不是默片,而是非常蔡明亮的「音畫配置」(但據說很多觀眾看完之後想到的是白先勇):影像與聲音,直接地、感官地,但卻間接地或反而更加直接地,呈現了高壓、肅殺、窒悶、霪雨滂沱的不毛荒原(這令人想起了蔡明亮的《洞》),白色恐怖時代的黑暗之心。 以及白色恐怖底下黑暗的身體。 短片裡,兩位(疑似)同性戀男子,在「宵禁的高雄」裡,以「彼此勾引」抵抗「向敵人夜襲」,兩位男子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不能說話,那是噤聲的年代),只有驚心短促或(短暫地)放心舒緩的腳步,點燃火柴與夾著紙菸的手指,在制服的筆直漿挺與紊亂折痕之間(全是非常細微、非常細緻的身體動作),讓高雄這個城市,成為《愛情萬歲》裡的公寓空屋(現代化或現代性的廢墟)、《不散》裡的待拆電影院(鬼影幢幢鬼聲啾啾的亂葬崗)。但是,在一個象徵的層面上,在個體與身體不斷私密抵抗的層次上,宵禁裡的高雄,也是《愛情萬歲》結尾「哭完了上路吧」的施工中公園,更是《河流》裡懸絲燈泡被擊碎的同志三溫暖的小門、以及嘩嘩湧入小賓館落地大窗口的朗朗敞亮。 (...)這部短片也讓我強烈聯想到白色恐怖受難者、同時也是怪咖藝術家施明正的一篇小說,但不是〈喝尿者〉、〈渴死者〉、或〈指導官與我〉——我想到的是〈吃影子的人〉,剛好也是以「高雄宵禁」作為敘事場景。看完《宵禁》之後我迫不及待推薦翁語彤找這篇小說來讀。它是一部「非常電影」、「電影性很強」的中篇小說,也是非常色情、同時又徹底反色情的小說,更是非常肉體但其實全是政體的小說,因而也是此時此刻我最有興趣的那種白色恐怖小說。 恰好,翁語彤導演的前一部短片、她的首部作品《双生花》,則是「非常文學」:它像是一部以邱妙津筆下的「鱷魚」口吻所訴說的太宰治風格中二故事的電影(而且好像可以和楊双子近年的小說對讀)。稱為「女同志電影」好像還不夠,應該還是可以稱為「酷兒電影」吧?——現在還有人在提「酷兒」嗎?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影評人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曾經十分讚賞《双生花》,但我最近才有緣得見,相見恨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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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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